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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家的路
作 者:杨凤霞
来 源:保沧公司
添加时间:2020-01-16

        去年刚过完年,正月初几,我接到老家发小的电话,让我有时间记得回来一趟,周末他爷爷下葬。我劝他不要太悲伤,我会准时回去帮忙。其实,得到这个消息,并不意外,每逢过年回老家给长辈拜年的时候,看见老人们凋零的速度远比想象的要快得多,像是树上的绿叶不知道哪天突然就开始变黄,接着全部变黄,最后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突然飘落。尤其是对于生过大病的老人,那种变化,真是如同流星一般陨落。

        从县城到老家,回去的路开车大概要用二十分钟左右,得先走一段由西向东的省道,再走一段由南向北的村道,就到了老家的村南头儿。到了周末,我开车往家走,走这条不知道已走过多少遍的路。

        现在的路修的很好,改造后的路面变宽了,新铺的油面在阳光的照耀下,忽闪着。沿着顺滑、新亮的标线,汽车在平稳的行驶,思绪也随着开始飘扬。

        在记忆里,这条路的风景是很美的,两边都是又高又粗的杨树,排列的整齐连绵,尤其是到了夏天,枝叶繁茂,树叶把整条路都遮挡起来,小时候的我在妈妈自行车的后座上,去姥姥家串亲戚,也会坐在奶奶的三轮后面,一起去老姨家摘苹果,那时候总觉得路很长,一直走不完,虽然现在看来只有几公里。漫漫“长路”,无聊的我,听着风吹拂后,树叶的刷刷声,也听着头顶吱吱的蝉叫声,抬起头,看着透过树叶缝隙的阳光,忽闪着拍打双眼。再长大一些,每逢周末放假,爸爸总是骑着摩托,带着我和妹妹、妈妈一起回老家,我坐在油箱上,妹妹在中间,妈妈在最后。等再大了,就很少回去了,爷爷、奶奶会骑着电三轮来县城看我们,每次总是拉上一车的菜,至少够一周吃的,然后下周又会拉来一车。后来工作了,也就只有拜年的时候回去一趟。

        从小到大这条路一直是那种坑坑洼洼的,虽说会不时维修下,但是很快就会又坏掉,有一次坐三蹦子,由于太颠簸,差点从后面颠下来,整条路几乎找不到平整的地方,在最严重的那段,就算骑着摩托车也是东拐西拐的绕着走,后来开车只能走S线,坑槽太深,直线的话很容易磕到底盘。不过最难受的还是秋天风大的时候,漫天的风沙席卷着路上的尘土,迷住了眼睛,连嘴里、鼻子里也都是沙子。

        那时候就有一个梦想,长大了一定要把通往老家的路修好。也许是冥冥之中的注定,现在真的做的这一行。

        再往前走,看到了醒目的标志牌上指示,吕村左转。这段就是通往老家的村道,连接两村。这条路也就一公里多,路边紧贴着两侧的农田,以前的路很窄,错车十分困难,加上地里存水的常年侵蚀,到处都是水坑,常年泥泞。村村通后,路修好了,以前头疼的旧路,现在走起来是一种享受,尤其是两旁的庄稼长起来的时候,映入视野的土地仿佛是一幅画卷,在满是绿色中,穿过一条笔直、整洁的回家路。

        等到家了,和发小交谈。他问我平时都是怎么修路的,看通往县城的路修的多好。我告诉他,像设计人员来说,每设计一条路,都是一步一步把路线走出来的,先是前期调查,得把现场大概走一遍,做到心中有数。然后定好路线后,再走一遍,调查采集路线的每一个信息,等分析论证后,可能还会调整路线,而且还不止两三次,之后就需要再一遍遍的走,一次次的重新采集数据,最后设计公路图纸。

        他笑着说,还以为只是在办公室坐着就行,体面着呢。我也笑着说,那怎么可能,像是咱们这里的地形还算平整,走起来没那么费劲,我们经常走的是没有任何路的山路,从山顶到沟底,都是杂草荆棘,能走的就走过去,不能走的就爬,冬天还好,天气虽然冷,但是穿的厚,不容易被刺挂到,夏天最是难受,穿的多了会太热,穿的少了会被刺扎的疼。工期紧张的时候,40度的天气也在外面光着膀子干,快零下10度的温度也依然在野地里走一天。

        后来办完事,要分别了,我看着他通红的双眼,我像是在劝他也好像是在劝自己,“人生好像就是一棵树,无论外界风雨怎样,我们无能为力去改变,能做的就只能不断扎根,不断生枝发芽,并且从本质上来说,人生也是没有什么过多意义的,是我们平时赋予的太多,其实就真的如同一棵树般,坚持着,生长着,也生老病死的循环着。所以你不用太悲伤,现在的路好走了,以后的路大家也要一起走好。”

        回程的路上,天变得阴冷起来,而四年前也是正月,也是走的这条路,在摇摇晃晃的灵车上,我抱着爷爷的照片,颠簸着走过坑坑洼洼,开向县城的火葬场,那时我刚上班一年,正月十五去看望过最后一次,便开始外业测量,那年野地里都是雪,一片洁白,本以为只是天冷,后来才发现那年原来那么冷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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